布袋戲：一口道盡千古事

布袋戲是福鼎傳統的地方戲劇，起源于福建泉州，明末清初隨移民傳入閩東，與閩南、臺灣布袋戲一脈相承，幾百年來，逐漸成為具有濃郁地方色彩的民間藝術，備受當地群眾的歡迎。

布袋戲因演出使用的戲偶除頭、手、足以外，軀體部分均用布縫制而成，形狀酷似布袋而得名，又稱手指戲、掌中戲。福鼎白琳、磻溪、管陽、太姥山、店下、前岐、點頭等地都有藝人。

布袋戲由一人一臺組成，戲臺是一米見方的木質臺架，四周加圍布幔而成，分前、后、上、中、下五扇，相折連為一體，前臺由下架和天花板組成，中扇是雕刻龍鳳花鳥的遮屏，稱加官屏，遮住戲師的臉，戲師在演戲時，通過雕刻圖案的小縫隙來觀察戲偶的各個動作及臺前觀眾在看戲時的表情。遮屏左右各有20厘米寬的小門，稱小面廉，上貼“出將”“入相”，旁邊各有楹聯。后臺上下對掀，張掛當晚表演所需且已裝扮好的戲偶，其他如頭盔、刀槍等道具，放在加官屏下，以方便戲師拿到布幔上。

布袋戲的誘惑王鼎明攝

戲師坐在戲箱上，集吹、拉、彈、唱，口動、手動、腳動(兩只腳踩四種樂器)表演于一身。演完戲，所有的行當全部裝在兩只戲箱中，戲臺前后四扇互折靠攏中扇卷起臺幔。一條扁擔，挑起“戲班”，走村串鄉，不受人力和場地限制，想去哪演就去哪演。哪里想演，隨時派一個人去就可以請到演員，實謂“方臺可演萬般事，箱中能容世上人”，非常大眾化。

布袋戲角色分為生、旦、凈、末、丑，其故事內容多取材于我國漢、唐、宋、元、明、清等朝代的歷史故事和民間傳說。布袋戲演出時，臺上的藝人在幕后一邊用手熟練地操縱戲偶，表演各式各樣的動作，一邊還要模仿各種人物聲調，繪聲繪色地敘述劇情。既有引人入勝的道白，也有典雅婉轉的清唱，時而還插入一些幽默有趣的語言，配合著后臺雙腳踩踏各種樂器，一個個雕刻精美的戲偶展現在人們眼前，逼真傳神，活靈活現。

布袋戲結合了地方語言、民間音樂、雕刻、彩繪、刺繡，由掌中操縱戲偶而綜合展演。演出時，演員運用南腔北調，配以地方話道白。表演者要揣摩并模仿不同年齡、不同性別角色的聲音特點及語言特色，生動地展現各種角色的說話腔調，從而表演出各種不同的劇情。同時，藝人還要模擬人物動作，傳達神態，讓每一個戲偶都能展現各自獨特的藝術風格。

布袋戲唱腔以閩南話為主，吸取南(聲尾音長)北(聲尾音短)兩派腔調精華，分出輕、重、緩、急，吞、吐、浮、沉等各種音調，以福鼎方言(桐山話)道白，使劇情更加通俗易懂，以敘述人間悲歡離合。

藝人演繹每個不同角色，在表演時做到劇情絲絲入扣，點點帶情，使臺前觀眾隨劇情身臨其境。演七情六欲，道善惡美丑。曾有人這樣形容布袋戲：“藝師身坐四方臺，一口道盡千古事。雙腳踏響交樂器，十指弄成百萬兵。”

布袋戲擅演歷史小說，戲曲節目豐富，包羅武打戲、宮廷戲、審案戲、連本戲等。保留下來主要有《粉妝樓》《萬花樓》《八美樓》《宋太祖征南唐》《玉技刀》《羅通掃北》《薛仁貴征東》《薛丁山征西》《薛剛反唐》《七劍十三俠》《大鬧三門街》等歷史傳統節目。特別是連本戲，一般的戲師都能表演5至10本，每本都在10場以上(40多小時)，本本連接，環環相扣，是觀眾和行家公認的地方特色戲。

布袋戲表演佚名攝

鄉村逢迎神節慶時，請布袋戲藝人參與演出，以示喜慶。特別是春節期間，不管是農村或集鎮的中老年人，對于通俗易懂、簡便實惠的布袋戲更加青睞。20世紀七八十年代，是布袋戲最興盛的時期，往往是戲班少，想請演的地方多，加上外鄉鎮請戲的人都慕名而來，還得事先約定好演出時間，甚至出現“供不應求”或爭搶的場面。在當時，布袋戲有著較好的生存空間，最興盛的時候，僅點頭鎮就多達30多個戲班，每場演出的觀眾少時有200多人，多時達500至600人。每到一個地點演出，附近幾公里甚至幾十公里的村民都趕來看戲。1985年后，隨著電視進入尋常百姓家，及其他因素的影響，布袋戲市場冷淡，許多藝人紛紛轉行，昔日盛況不再。

現在布袋戲是福鼎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傳承人有洪玉厚、許明金、范世圖。他們早年都經過嚴格的學習和訓練，掌握各種基本功，并能堅持演出至今，且演技嫻熟，口碑良好。點頭的洪玉厚戲師，是1980年12月福鼎民間藝人協會發給演出證的藝人之一。1950年生，1965年學藝，師從堂叔洪如星。其師祖為點頭鎮翁溪村人池尚妹，傳承布袋戲已有一百二十多年的歷史。

布袋戲是那一代人的印記，它凝聚了傳統戲曲的精華，又以通俗易懂的唱腔，展現了一段段精彩的歷史典故，演出了一段段膾炙人口的佳話。我們期待這項瑰麗的傳統藝術能夠得到良好的保護和傳承，也期望我們的下一代以及再下一代人，可以讀懂并領略這項傳統藝術的獨特之處，并繼續去傳承、改善和發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