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鼎文化遺產的海絲印記之二十七——福鼎越劇

越劇《才女魚玄機》演出現場

在鄉村的宗廟、祠堂里往往建有戲臺，隔著一個大天井，包括兩旁的廂房，擠挨挨地坐滿了村里村外趕來的觀眾。上演的古裝戲民間叫 “做大戲”———在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之前，這做大戲就包括有我們本地傳承起來的越劇。

越劇起源于浙江嵊縣，發展有百年歷史，流行于浙江、上海、江蘇、福建等地。清末，江浙這個地方流行一種叫作“落地唱書”的說唱曲藝，稱小歌班、紹興文戲，藝人也是邊從事生產邊從藝的農民，故又稱男班。上個世紀二十年代，首以越劇稱之。越劇多以才子佳人題材的戲為主，長于抒情，以發唱為主，聲腔清悠婉麗，優美動聽，表演真切動人，極具江南靈秀之氣。

福鼎越劇始于1952年，浙江省溫州市信陵越劇團為支援福建前線，由旦角演員呂愛寶和老生王月樓、小生裘月娥、老旦王一娘、裘善花三十多人組成姐妹班到福鼎演出《信陵公主》。福鼎工會選派多名舞臺美術人員，組成福鼎縣信陵越劇團，呂愛寶任團長，同年改名為福鼎縣越劇團。五十年代，福鼎業余越劇還有前岐彩澳班，出演過傳統戲《十五貫》，深受閩浙邊界民眾歡迎。八十年代，沙埕成立業余越劇團，王谷組建海霞越劇團，他們到鄉村基層演出，走過越劇的傳承起落歷程，至今已是福鼎劇迷的一道鄉愁記憶。

福鼎越劇有幾出劇目特別值得追憶，八十年代，劇團到福州演出《孔雀東南飛》，是根據漢末同名詩改編的傳統劇目，表現少女劉蘭芝與焦仲卿的悲劇愛情故事，具有很高的戲曲藝術成就，福建電視臺、福建人民廣播電臺進行了全場實況錄像、錄音播放。

九十年代，演出現代劇《孩子劇團》，劇情講述一九三八年，有一群失去父母的孩子，在黨的領導和關懷下，組建成劇團到一線演出，還參加抗日救亡戰斗。上海淪陷后，他們懷著堅定的信念，憑著自己的勇敢和智慧，歷盡千難萬險，終于到達武漢，回到黨的懷抱。該劇獲全國兒童劇調演一等獎，及編劇、導演、舞美和演員獎。劇情有時代特色，展現了中華兒女自強不息，追求民族獨立，勇于奮斗的愛國主義精神，富有藝術感染力。

劇照

2002年，編排古裝戲《苜蓿生涯》參加福建省第二十二屆戲劇會演獲得劇目獎、演員獎。劇情表演的是唐開元、天寶年間，唐玄宗授福安進士薛令之為左補闕、太子李亨侍講。奈何宮廷斗爭激烈，薛令之題詩一首：“朝日上團團，照見先生盤。盤中何所有?苜蓿長闌干。飯澀匙難綰，羹稀箸易寬。只可謀朝夕，何由度歲寒?”他毅然辭官歸隱，甘愿過清貧生活。至德元年(756)，唐肅宗敕賜薛令之故鄉為廉村，今天，這個村落是中國歷史文化名村。薛令之是歷史文化名人，遁跡山林，曾留下五律《太姥山》：“揚舲窮海島，選勝訪神山。鬼斧巧開鑿，仙蹤常往還。東甌溟漠外，南越渺茫間。為問容成子，刀圭乞駐顏。”

《才女魚玄機》具有舞臺性、抒情性和觀賞性的特點，劇本創作了五年，無人問津，直到2009年福建省第二十四屆戲劇會演，福鼎越劇將這塊璞玉進行雕琢，最終搬上舞臺。劇情講述大唐才女魚幼薇，委屈求全，只身寄居于咸宜觀，逐漸變成了醉生夢死、終日寄情于聲色享樂的魚玄機。她是個才情橫溢的女子，對愛情忠貞專一，但感情看得太重，遇到挫折后，便萬念俱灰，自暴自棄，讓人惋惜。越劇演員為了更好地走進人物的內心世界，加深對人物的理解，讓魚玄機豐滿、鮮活地立在了舞臺上，狠下功夫錘煉藝術形象，充分表現人物的藝術美。

福鼎越劇在傳承中逐漸形成獨特的藝術風格，小生主要傳承尹派，并糅合其它流派。尹派是尹桂芳創立的越劇小生流派，以柔為主、柔中寓剛，具有委婉纏綿、純樸雋永、清新舒展的特點。著重追求唱腔音色的變化，腔詞的韻味，在唱法上講究以字行腔，字重腔輕，內緊外松，賦予字音濃厚的感情色彩，使唱腔有一種獨特的韻律美。旦角傳承傅全香創立的傅派越劇，吸收了京劇長拖腔的特點，迂回曲折，節奏頓挫，善用甩腔。旦角還傳承王文娟創立的王派，唱腔平易樸實，自然流暢，韻味濃郁。老生傳承張桂鳳創立的張派，唱腔激昂奔放而有力度，富有男性氣質。

越劇服裝力求輕柔、淡雅、清麗，形成了優美、柔和的風格。并講究舞美，以虛實結合布景為主，設計局部景物形象，留下較大的表演空間。此外，福鼎越劇也注重發式和頭式、盔帽、道具、音響制作和使用，舞臺經驗各方面也都漸趨完善。

后臺聲樂隊

福鼎越劇善于傳承優秀文化，精于編排傳統劇目，長期舞臺實踐，積累了《紅樓夢》《西廂記》《玉堂春》《陸游與唐琬》《孔雀東南飛》《梁山伯與祝英臺》等一批精品劇目。越劇還根植于福鼎深厚的本土文化，在傳統中滲入了鮮活的現代元素，觀照著當代社會的精神和追求，先后排演過《孩子劇團》《福鼎賦》《莫為歸處悉》等原創劇目，堅持戲曲藝術在新時代中傳承、創新和發展。越劇藝術人員說，有了常新常鮮的藝術佳品，才能留住觀眾，傳統戲曲才能經久彌香。

越劇小生演員潘覺民從藝三十多年，她認為一個優秀的越劇演員要把內在的美展現出來，演員的眼神、身段，及每個手勢都是藝術語言，需要去刻苦錘煉，做到精準精深。要通過藝術化的演技，塑造舞臺醉美形象，給觀眾以美的感受，美的遐想、美的熏陶。

戲曲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蘊含的藝術形式、思想內涵是傳統文化的精粹。越劇以其典雅、柔美的氣質，表現天地君親、忠孝仁義，是傳統思想文化的特有方式。越劇以有限的舞臺空間，展現廣闊的大千世界，以小見大，以瞬息之間跨越歷史時空的藝術手法，反映了中國人獨有的思維和智慧。越劇以獨特的舞臺表演形式，將世界、萬物、人生進行濃縮演繹，發展至今已是國家第二大劇種。它吸收音樂、美術、舞蹈和文學各個姊妹藝術，逐漸音樂化、舞蹈化、戲曲化，形成載歌載舞的高雅藝術，成為民族藝苑的瑰寶。

當下越劇面臨傳承人員缺乏、表演空間范圍逐漸縮小，因此，實施戲曲振興工程尤為迫切。要開拓越劇保護渠道，加強培養戲曲后繼人才，充分利用傳統村落古戲臺，合理規劃演出聚集區，以支持戲劇開展傳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