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松強
老陳與我是忘年交,因在收藏方面有些相投,常會聚在一起上網淘些寶貝。今天,老陳淘的寶貝又寄到了,便想著給他送去。正琢磨著如何去方便,一眼瞅見兒子的那輛單車,心中一動,竟莫名地騎上就走。
老陳家與我隔著母親河桐江。單車在寬闊的溪壩上晃晃悠悠地前行,清爽的風吹拂臉上,一股久違的清新直入鼻孔,穿喉而下,讓我不由自主地吮吸著,精神也陡然一振。近年應酬漸多,回家后也懶得動,久未出來散步,夜色多成了我醉酒后的虛空,無知無覺了。
今晚的夜色真是迷人。頭頂點點閃爍的星星,若隱若現;身邊的母親河波光粼粼,月光下如萬蛇派對;遠處萬家燈火絢麗多彩,橋上的霓虹燈更是溢彩流光。這迷人的星光、波光、燈光,爭先恐后地點綴著幕之女神的薄紗,桐城的夜色也更加地曼妙多情了。
車上了桐山橋。母親河上有多座新建的步行橋,風格各異,是晚飯后休閑的好去處。此時橋上已影影綽綽地站著好多晚飯后出來散步的男女老少。有趕晚的老人倚著欄桿,沐著夜色,交流著一天的趣聞或家事;有戀愛中的情侶相擁相偎,喁喁私語,旁若無人;有無憂無慮的孩童,在橋上跑來跑去,嘻笑玩耍;有勤勞的小商販趁著夜色,叫賣著水果、燒烤、串串,做完一天最后的生意。夜色中,一對對老夫妻從遠處向我走來,或相互攙扶,或彼此牽手,或為雙方梳理著被風吹亂的頭發和衣袂,相濡以沫與恩愛之情竟是如此的簡單和自然。
橋下是休閑綠化帶,已是熱鬧非常,數十位男女老幼在音樂的帶動下,盡情地跳著健身操。溪岸公園是市政府的十大利民工程之一,經大力整飭,取締了又臟又亂的茶座,種植了草坪,安置了休閑健身器具,延綿十幾里的綠化帶,不知不覺地成為福鼎居民的休閑活動中心。每到黃昏,總有眾多的男女老少在此處散步、聊天、健身、跳舞。而母親河也在大家的自覺維護下,恢復了碧綠清澈,有慈悲人士更往河中放生了不計其數的紅鯉魚,若游人以餅干等食物喂之,必相聚爭食,鱗光涌動處滿目紅光,成為獨特的景觀,我謂之為“翠江鯉紅”,自覺不遜早已衰落的桐城八景。
但相比之下,我更懷念兒時的桐江。兒時的桐江雖比不上現時熱鬧,也沒有現在的人氣,但更貼近自然。記憶中的桐江水清而淺,兩岸是大片平整的草地,草地上長有不知名的野果。溪水從鵝卵石上潺潺流過,養育了眾多的魚蝦螺蟹等生物,也成了我們童年戲水摸魚捉蝦的樂園?,F在的河床經過整飭,水變得深了,幾乎不見魚蝦,現在的兒童再也不能從母親河中享受到我們的兒時樂趣了;“浣女排雁陣,落槌有清音”的鄉村景象也已看不到了。
過了桐山橋,不遠處就是老陳住的“福華茗苑”。福華茗苑,面朝母親河,是讓人又愛又恨的樓盤。當年以千元開盤,如今已漲了七八倍,已是想買都買不起了。近幾年,和全國的許多城市一樣,福鼎的房地產發展迅猛,樓盤越來越多,價格越來越高,買不起房的依舊是那大多數。面對“豪宅”,他們有如擱淺的鯨魚,以集體自殺的情緒彌漫。我只希望,我們能更多地看到城市發展的美好。
從老陳家返回,再一次感受桐城夜色的美麗和城市的巨變,踩著單車,望著飛馳而過的汽車,卻多了無奈地喟嘆。交通的發展,節省了大量的時間,卻也讓人們完全忽視了周遭的美景!就像我現在的心情,如果不是我今晚騎了單車,又如何能拾回不知被忽視了多久的夜的動人!